[文學拿破崙－巴爾札克特展]巴爾札克的魔幻手杖

            巴爾札克的魔幻手杖

文／國立臺灣博物館說明員　陳信鈞

       

鑲有土耳其玉的手杖
（細鍊為韓斯卡夫人年輕時使用的項鍊）

         位於臺博館巴爾札克特展G102展室的中段，可以見到巴爾札克向賈斯帝格里昂街12號巴黎珠寶商勒．關特訂製長90公分的著名大拐杖。看到這支手杖，從它巨大的尺寸、拐杖柄鑲著鈍金鏤雕頭飾，以及滿載土耳其玉（綠松石）的特色，很難想像這是身材矮胖（身高只有155公分）、奇貌不揚的巴爾札克所擁有，反而會覺得這物件應該是女性所使用，放在巴爾札克身邊，反而會顯得突兀，不論是從它本身鑲上的寶石、黃金或是長度。然而，如此突兀的反差卻是巴爾札搭想要引人注意的最終目的。一方面，他不是貴族，卻擁有這樣的拐杖，會引起當時的廣大人們對這支拐杖的好奇心而引起討論，另一方面，也說明了巴爾札克無論如何想盡一切辦法想臍身上流社會的心理。透過這支拐杖上面鑲著的土耳其玉和鏤空純金雕飾，述說著巴爾札克心裏的意圖。一般的優雅貴族士紳們總是手持裝飾精巧、低調奢華的手杖，而巴爾札克透過擁有巨大杖柄和黃金的杖頭的誇張拐杖，以及與他毫無關係的家徽，傳達他想藉由思想力量主宰世界，說明自己不是如一般人所見的表面，也不是愚蠢的。鑲著年輕女子慣用的土耳其玉的拐杖，引起眾人對巴爾札克的議論紛紛，成功吸引貴族仕女們對巴爾札克的興趣，也激起新聞記者、漫畫家等人們的爭相研究。

　如此與巴爾札克形象形成極大對比的拐杖，卻是證明巴爾札克陸續出版的著作，如《歐琴尼．葛蘭德》、《女人三十》或《德．朗傑公爵夫人》大賣，受到大眾喜愛並且得到可觀財富的證據。而且當時他還想著透過正在撰寫的《高老頭》，讓自己名聲和財富能更上一層樓。同時，與他有過交往的女人也接踵而來，先是屬名「陌生女子」的韓斯卡夫人，然後是吉波多尼．維斯康提公爵夫人。雖然當時巴爾札克經濟拮据，這支特製拐仗所費不貲，要價700法朗，於1834年8月18日交貨，1835年4月仍繼續以分期付款的方式將它買下。

左一為韓斯卡夫人

　但是，這支拐杖卻也見證巴爾札克對韓斯卡夫人無比深情的愛意，在杖柄之處繫有韓斯卡夫人年輕時的項鍊。巴爾札克甚至在與韓斯卡夫人書信往返期間，曾非常自豪對她說，「…這寶貝是歐洲製的…如果有人告訴您，在您旅行時我的魔更會跳出馬匹、瓶出皇宮、吐出鑽石，別太驚訝，跟我一塊大笑吧！」由此可見，這支拐杖帶給當時的人什麼樣想像、幻想與好奇，把它想成是一支神奇的魔杖。

　也無怪乎為何作家黛芬妮．德．吉哈丹在1836年出版的《巴爾札克先生的拐杖》小說中，也支持拐杖是擁有神奇的魔力了！小說裏是敘述一個外省年輕人（在法國，只要是巴黎以外的地區都稱為外省）來到巴黎，拚命的想要成功，卻發生許多事情，其中最讓年輕人意想不到的阻礙是因為他長的太帥氣俊美，讓他感到氣餒。然而當他與巴爾札克擦身而過時，卻見到巴爾札克的左手握著的權杖是有魔力的，可以讓巴爾札克隱形。而年輕人說服巴爾札克將權杖借給他，他卻不是為了寫小說，而是為了獲得接連不斷的艷遇。其實黛芬妮．德．吉哈丹想要表達的是，巴爾札克因為這支拐杖，可以讓注視他的人有如無視他的存在，一方面這支拐杖讓女人們愛不釋手，並且對他產生信任，女人們產生有如少女的幻想，對他掏心掏肺敘述許多故事和茶餘飯後的話題，讓他可以一邊聆聽兼發展艷遇。還可以一邊思考、觀察對他訴說的女人們，在缷下心房時，私底下穿著居家服、踩著拖鞋，流洩出自然的情感、愛幕虛榮、氣憤妒忌和失望的心理，全部成為他作品的養分。

　在拐杖的後面，投影一張葛蘭維爾描繪巴爾札克的插畫，畫裡的巴爾札克身形非常巨大，拿著拐杖的他有如愛神邱比特的化身，拐杖有如愛神手上的弓箭，像是國王在指揮國家一般，能決定改變任何事情。畫面有著一個巨大的墨水瓶插著兩隻鵝毛筆，象徵巴爾札克多產的能量和作品，就連當時的報紙也常說他是多產小說家。

巴爾札克手握魔杖

彷彿隱形一般了！

　　1835年小丹坦以巴爾札克製作兩個滑稽的雕像，其中一個是在G102展場前段手持誇大的拐杖和帽子，將巴爾札克塑造圓圓胖半的身材，頭頂上一半沒有頭髮，，露出一口爛牙齒。其實，小丹坦是在挖苦巴爾札克。但是，一開始巴爾札克未成名時，是非常滿意這件雕塑，他自認名氣不夠。小丹坦這麼做是可以增加他的知名度，他非常高興，還在當時把要寄給別人的稿子連同雕像，一起寄去。但是過了一年，當他名氣漸大時，他非常討厭這個雕像，因為他擔心外人會因為這個雕像而把他個人的形象和他的作品的形象聯想在一起，而影響到他作品的賣座。而小丹坦在展場的另一件雕塑作品，1835年的「持權杖的巴爾札克」，沒有塑造出圓圓胖胖的他，而是做成拐杖的形狀，來突顯巴爾札克的拐杖在當時的確是引起不少文人們的注意。藉由這個雕塑，高高在上且面帶微笑的巴爾札克，底下有男人爬不上來，小丹坦意指巴爾札克在嘲笑這些人是無法達到他的成就和地位，也說明他的拐杖多麼引人測目。

　巴爾札克死後，在其遺言中將這支拐杖送給與他友好，並常幫也治病的那克瓜醫師，後來再由德．原德奈男爵捐贈給巴黎市政府。而現在，巴爾札克的地位，已經遠遠超過當初他想透過拐杖表達的境界，無須仰賴拐杖而在100多年之後就完成他的理想。

最後，看過展覽的朋友們，巴爾札克在各位心裡又是個怎麼樣的形象呢？

為慶祝兒童節，4月2日至5日四天連假凡國小（含）以下兒童與同行成人均可免票入館參觀。